第五章 黑光
天色暗了，一步行差踏错，跌落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徐况走的小心，到山下的时候，四周灰蒙蒙的，天黑清黑清，只余一点光亮。
这夜路走的，使得他产生了一些不妙的感觉。
“早知道就央求李修文，在观里再呆一夜了。”
一阵阴风吹来，刮得他的身上凉飕飕的。
他把衣服用力往里裹，手脚有些哆嗦。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处传来。
徐况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
两点绿莹莹的光亮凭空浮现。
徐况恨不得拔腿就跑。
可凭他的脚力，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若是僵尸，他还能试着逃脱一下。
来者无论是虎豹还是狼群，都不是他能跑过的。
更要命的是，他的腿已经软了。
“只要再走半里地，到了官道上……”
“当初要是劝他再修半里的话，那就好了，就算他不愿意出钱，我也可以帮他出啊。”
若是此地有马车，自然也有随行的侍卫。
马车虽然跑不过老虎，也强于两条腿。
侍卫虽然武艺不算高明，也胜过手无寸铁的徐况。
就算杀不掉那只野兽，至少也能反抗一下。
由不得他后悔，野兽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两点绿莹莹的光点在黑暗中浮现。
“坏了坏了！”
“师父救我啊！”
徐况想喊又喊不出声，浑身上下不听使唤。
哗啦啦，一阵大风吹过，赶走遮住月亮的乌云，洒下微薄的光芒。
趁着这光，徐况看到那野兽的全貌。
只是看了一眼，徐况就险些晕倒。
“竟是一只吊睛白额大虫。”
老虎走的越来越近，在离他一丈距离就停住脚步。
竟口吐人言道：“小子，休怕。”
“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徐况心道：“只要不吃我，别说一件，就算一百件，我也愿意回答啊。”
老虎颇通人性，右掌抚头，左掌撑地。
“我有一问，困惑良久，万望回答。”
“人食我虎，虎食人否？”
徐况打了一个激灵，嘴唇抿了几下，微微发出点声音。
“不，不…行。”
开玩笑，若是回答了能吃，他这条命岂能留下。
得知了有生还的机会，徐况奇迹说的越来越顺。
“当然不行！”
“野兽就是野兽，与人不同，就算虎被吃了，也是自己倒霉。”
老虎对他的回答似乎十分不满意，怒吼一声，山林震颤，飞鸟高飞，走兽逃窜。
徐况被震了一下，脸色一白，嘴唇嚅嗫，换了一个说法。
“一只老虎……被人吃了，又不是所有老虎被吃。那只被吃的老虎，当然可以报复过去。其他的老虎，就大可不必。”
老虎抬起爪子，对着他比划了一下。
“若我就是那一只被吃的老虎呢。”
徐况的脸色由白转黑。
心中一颤，“这老虎难道也是鬼……”
“俺怎么那么倒霉呢！”
徐况狠狠用牙咬了一下嘴唇，咬出血来。
给出了最后一个说法。
这说法是以前他从李修文那里听来的。
“人是万物灵长，虎当然不能吃人，要不然就是僭越。
“投胎到野兽之中，那是前生福业不够。”
“只要此世好好做虎，下一世也能投个好胎。”
老虎须发皆张，显是怒极，血淋淋的大口张开，锐利的尖牙闪着寒光。知道自己的回答惹怒了老虎，徐况闭目等死。
耳边忽听得细小的人声，继而一声嗷呜从远方传来。
继而，又像是啮齿磨牙，又像是白蚁啃食地板，种种声响，听得人毛骨悚然。
徐况闭目几息，没有感受到任何痛感，好奇心猫爪似的，忍不住张开双眼。
一道黑光从一旁闪过，似风卷残云，卷走老虎的血肉。
盛怒之中的老虎，还保持往前扑起的动作，此时却只剩骨架。
又是一声细小的人声，徐况忽然感觉能动了。
不知谁在暗中帮他，此事也不由他细想。
那么一只大虫，也不是他能应付的。
能够轻易吃掉一只老虎……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他向着道观的方向发足狂奔。
“格老子的，咱今天怎么就光跑路了。”
“身上的肉都不知道甩掉几斤了！”
“回头一定要吃回来。”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小心上山，全凭感觉，一步两阶，对他这个体型简直算是腾跃。
在徐况的视角之中，石阶似飞一样的往后退。
这速度对徐况来说，已经是超越了极限，但是对于一瞬之间跨越几十上百丈的黑光来说，却算不了什么。
可奇怪的是，那快如疾风的黑光，却始终没有追上来。
徐况没有丝毫犹豫，到达山顶，撞门而入。
受到如此待遇，门神脸都歪了。
黑光紧随其后，紧跟徐况进了道观。
而门神心安理得的，眼光鼻鼻观心。
等穿过灵官殿的时候，也是如此。
这些神灵的分灵，本就与本尊没法比。
让步一次，底线穿了，也就有第二次。
眼见着黑光从他身旁走过，眼皮重重闭上。
由于他的再一次袖手旁观，神力再一步减弱，手中鞭子化作沙尘，随风散去。
这一切，徐况自然看不到。
他只顾着杀猪似的大喊道：“师父救命啊。”
李修文刚刚从昏睡中醒来，头脑还不清醒。
“徐况？朱砂带来了吗？”
徐况猛然推开三清殿门，大喊道：“师父，什么时候还在想着朱砂呢？妖怪都打进来了。”
仿佛一盆冰山，从头浇到脚后跟，李修文一个激灵，头脑瞬间清醒。
“什么妖？在哪里？”
徐况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那妖怪确实厉害，但他也确实没看到那妖真容。
李修文怒道：“可叫你个混账害死了！”
一巴掌甩到徐况的脸上，将他抽倒在地上。
徐况若不是这样一路闯将进来，护山神灵稍微起点作用，他还能稍微准备一下。
到如今，已经一点准备的时间也没了。
徐况倒在地上，捂着脸，委屈的说道：“我当时只是看到了一道黑光闪过，再就完全看不见了。”
“弟子又没有修行，怎有本事看到那妖的面容？”
李修文苦笑道：“现在看到也晚了。”
徐况倒在地上，没了遮蔽，身后那东西的真容也显现出来。
看外形是一只狼的形状，只是比寻常狼大了一圈，毛发被黑其包裹，不见耳鼻口，更不知什么表情。
那狼停在三清殿门口，一步不动。
李修文大喝道：“徐况，还有没有私藏的符，快些拿出来。给我拖延一些时间。”
“要不然，咱俩都得死在这里！”
徐况小声道；“师父你再说什么，我要是有的话，不早就拿出来了。”
李修文飞身扑向岸边，去拿那几张刚画好的符。
狼下定决心，窜入三清殿之中。
飞身之中，三清画像一闪，青黄光芒闪过，狼身上的黑光被削去一层。
这显然不能阻挡狼前进的步伐。
黑光从旁略过，徐况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将符掏了出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符化作飞灰，却连动摇黑光都做不到。
而此时李修文举起了刚刚画好，墨迹未干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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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路走的，使得他产生了一些不妙的感觉。
“早知道就央求李修文，在观里再呆一夜了。”
一阵阴风吹来，刮得他的身上凉飕飕的。
他把衣服用力往里裹，手脚有些哆嗦。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处传来。
徐况心里咯噔一声。
“坏了。”
两点绿莹莹的光亮凭空浮现。
徐况恨不得拔腿就跑。
可凭他的脚力，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若是僵尸，他还能试着逃脱一下。
来者无论是虎豹还是狼群，都不是他能跑过的。
更要命的是，他的腿已经软了。
“只要再走半里地，到了官道上……”
“当初要是劝他再修半里的话，那就好了，就算他不愿意出钱，我也可以帮他出啊。”
若是此地有马车，自然也有随行的侍卫。
马车虽然跑不过老虎，也强于两条腿。
侍卫虽然武艺不算高明，也胜过手无寸铁的徐况。
就算杀不掉那只野兽，至少也能反抗一下。
由不得他后悔，野兽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两点绿莹莹的光点在黑暗中浮现。
“坏了坏了！”
“师父救我啊！”
徐况想喊又喊不出声，浑身上下不听使唤。
哗啦啦，一阵大风吹过，赶走遮住月亮的乌云，洒下微薄的光芒。
趁着这光，徐况看到那野兽的全貌。
只是看了一眼，徐况就险些晕倒。
“竟是一只吊睛白额大虫。”
老虎走的越来越近，在离他一丈距离就停住脚步。
竟口吐人言道：“小子，休怕。”
“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徐况心道：“只要不吃我，别说一件，就算一百件，我也愿意回答啊。”
老虎颇通人性，右掌抚头，左掌撑地。
“我有一问，困惑良久，万望回答。”
“人食我虎，虎食人否？”
徐况打了一个激灵，嘴唇抿了几下，微微发出点声音。
“不，不…行。”
开玩笑，若是回答了能吃，他这条命岂能留下。
得知了有生还的机会，徐况奇迹说的越来越顺。
“当然不行！”
“野兽就是野兽，与人不同，就算虎被吃了，也是自己倒霉。”
老虎对他的回答似乎十分不满意，怒吼一声，山林震颤，飞鸟高飞，走兽逃窜。
徐况被震了一下，脸色一白，嘴唇嚅嗫，换了一个说法。
“一只老虎……被人吃了，又不是所有老虎被吃。那只被吃的老虎，当然可以报复过去。其他的老虎，就大可不必。”
老虎抬起爪子，对着他比划了一下。
“若我就是那一只被吃的老虎呢。”
徐况的脸色由白转黑。
心中一颤，“这老虎难道也是鬼……”
“俺怎么那么倒霉呢！”
徐况狠狠用牙咬了一下嘴唇，咬出血来。
给出了最后一个说法。
这说法是以前他从李修文那里听来的。
“人是万物灵长，虎当然不能吃人，要不然就是僭越。
“投胎到野兽之中，那是前生福业不够。”
“只要此世好好做虎，下一世也能投个好胎。”
老虎须发皆张，显是怒极，血淋淋的大口张开，锐利的尖牙闪着寒光。知道自己的回答惹怒了老虎，徐况闭目等死。
耳边忽听得细小的人声，继而一声嗷呜从远方传来。
继而，又像是啮齿磨牙，又像是白蚁啃食地板，种种声响，听得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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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黑光从一旁闪过，似风卷残云，卷走老虎的血肉。
盛怒之中的老虎，还保持往前扑起的动作，此时却只剩骨架。
又是一声细小的人声，徐况忽然感觉能动了。
不知谁在暗中帮他，此事也不由他细想。
那么一只大虫，也不是他能应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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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小心上山，全凭感觉，一步两阶，对他这个体型简直算是腾跃。
在徐况的视角之中，石阶似飞一样的往后退。
这速度对徐况来说，已经是超越了极限，但是对于一瞬之间跨越几十上百丈的黑光来说，却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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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况没有丝毫犹豫，到达山顶，撞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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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徐况自然看不到。
他只顾着杀猪似的大喊道：“师父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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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怪确实厉害，但他也确实没看到那妖真容。
李修文怒道：“可叫你个混账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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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况若不是这样一路闯将进来，护山神灵稍微起点作用，他还能稍微准备一下。
到如今，已经一点准备的时间也没了。
徐况倒在地上，捂着脸，委屈的说道：“我当时只是看到了一道黑光闪过，再就完全看不见了。”
“弟子又没有修行，怎有本事看到那妖的面容？”
李修文苦笑道：“现在看到也晚了。”
徐况倒在地上，没了遮蔽，身后那东西的真容也显现出来。
看外形是一只狼的形状，只是比寻常狼大了一圈，毛发被黑其包裹，不见耳鼻口，更不知什么表情。
那狼停在三清殿门口，一步不动。
李修文大喝道：“徐况，还有没有私藏的符，快些拿出来。给我拖延一些时间。”
“要不然，咱俩都得死在这里！”
徐况小声道；“师父你再说什么，我要是有的话，不早就拿出来了。”
李修文飞身扑向岸边，去拿那几张刚画好的符。
狼下定决心，窜入三清殿之中。
飞身之中，三清画像一闪，青黄光芒闪过，狼身上的黑光被削去一层。
这显然不能阻挡狼前进的步伐。
黑光从旁略过，徐况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将符掏了出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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