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的头好痛_治愈系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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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的头好痛

  “小彼得,感谢你还记得我这个被你丢在山里喂狼的老队长。”

  “李维”的脸逐渐变成了遥远且熟悉的队长,那抹笑容如往日般温和、憔悴,像极了费心费力的老家长。

  老彼得茫然摇头,嘴里念念叨叨个不停:“不可能...你明明断了气,你的心脏早就被...”

  “被你剜出来了?”

  队长松开攥着剑身的右手,顺着那件发皱的亚麻内衬领口伸了进去。

  血肉摩擦、令人作呕的翻搅声过后,他掏出一坨血淋淋的肉块,惋惜道:“我的心找回来的时候,已经被狼崽子啃掉了半截,真令人心疼。”

  “不...不是我...”

  老彼得那颗仅剩的眼珠子几乎快要瞪出眼眶,他握着铁剑的手微颤,一如他那干涩发抖的嗓音:“当时是巫兽要袭击你...我只不过是想救伱。”

  “哈哈哈,小兔崽子,十五年了没一点长进,你他妈的还是这副蠢模样!”

  队长冷笑一声:“每次撒谎的时候,你那双狗眼珠子就会不自觉往右转,哦抱歉,你现在只剩一颗狗眼珠子了。”

  他语气逐渐冷了下去,就如同渐渐歇去的笑容:“老子那次质问你杀平民冒领功劳的事,你就是这副蠢狗模样,然后给老子后背来了一剑,呸!”

  说着,队长往老彼得脸上唾了一口,并把自己的半颗心脏往他脸上砸去。

  “啪叽”一声。

  肉块裹着粘稠发绿的未知液体,拍打在老彼得的脸上。

  “啊!”

  往日里身手还算矫健的二阶剑士,却连一口痰都躲不开。

  老彼得只觉得被一锅沸油泼在脸上般,尖叫着松开铁剑,向着自己的脸上抓去、抠陷、撕扯。

  仿佛那块腐烂的心脏组织已经和他的脸融为一体。

  “嘿嘿,瞧瞧我对你的这片真心,被你糟践成了什么鬼样子。”

  “拿开,快拿开!”

  惊恐的哀嚎,伴随着翻飞的肉屑,从老彼得紧捂着脸的双手中传出。

  他十指已经抠进了侧脸的咬肌内,面部皮肤随着那块心脏组织被扯开一道血腥的疤痕,沾满烟渍的黄色后槽牙暴露在空气中,如同一只狞笑的马戏团小丑。

  撕扯的剧烈疼痛令他舌头有些许麻痹,口齿不清道:“队长,你...您听我解释,是那个贱民,她居然敢反抗我,敢偷袭我,这個可恶的婊子...”

  “所以那个雨夜,你就把那名村妇以及她的丈夫、孩子全部给枭首,在柴火堆里熏成枯黄,然后冒充卡妙部落的那帮野人?”

  队长将铁剑的剑柄抵在老彼得的胸口:“来,畜生,拿起剑,让老子瞧瞧当年教你的那些剑技有长进没!”

  满地打滚的老彼得安静平躺,手指间挂着一片血淋淋的皮肤组织,那是他刚从自己脸上硬撕下来的。

  至于队长那半块心脏,早就不见了踪迹。

  他虚弱地拨开胸口的铁剑:“杀了我吧...队长。”

  多年战场厮杀的经验告诉他,这个“队长”是来索命的阴魂,这是十几年的梦魇,他无论如何没有幸免的道理

  “杀了你?哈哈哈哈哈...”

  队长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嘲笑后,居然就将铁剑扔在地上:“好好活着,亲爱的小彼得,你还不配现在死。”

  语气缥缈,回荡、随后消散在狭小的巷子里。

  躺在地上的老彼得望着天空,失去下眼睑皮肤的眼眶空洞茫然。

  眼珠中那个“队长”的倒影融化在空气里,似乎先前的种种,都是那个熟悉的噩梦,就像过去十几年的夜晚那样。

  只不过裸露在外的面部神经末梢,不断把痛觉信号粗暴地塞进大脑。

  他艰难翻身,撑着铁剑站了起来。

  巷子里空无一人,那个作为目标的年轻人、挂在墙上的礼帽、挥出破空声的木棍,全都不见踪迹。

  “妈的,难道是那个该死的年轻人...”

  老彼得疼到麻木的脑子已经挤不出思考的空间了,但他能肯定自己翻了船。

  不过自己已经无力反击了

  趁着还能走动,他艰难地往巷子口逃去。

  本该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低沉下去,浓厚的阴云缀在小巷上方,像是盖在狭长棺材上的盖子。

  老彼得凭着求生本能,踱步到了巷口。

  咔咔雷声响彻在巷子里,沉重、滚烫的雨点终于落了下来。

  同一时间,某辆简陋的马车停在他身前。

  马夫是名年轻的、看不见脸的男人,关切望着凄惨的老彼得,恭敬道:“骑士大人,您可安好,需要什么帮助么?”

  老彼得一愣,上次被称呼“骑士大人”已经是十五年前了,况且自己现在应该穿的像个流浪汉一般,对方怎么认出自己曾经的身份?

  这是正常的、清醒的老彼得可以发现的端倪,但此时的老彼得已经如同垂死之人,看见救命稻草的援手。

  木讷点头,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发现自己的口腔空荡漏风,难以输出清晰的句子。

  于是干脆摆摆手,艰难爬上马车。

  雨滴噼里啪啦砸在车顶,狭小的车厢里还有一道绰约的人影。

  老彼得寻了个车厢角落靠着坐下,对面人影适时地递过来一块热毛巾。

  “骑士大人,您好像受了重伤,敷敷脸吧。”

  是个女人,声音温婉,如同天使圣语。

  老彼得接过热毛巾盖在脸上,却忘记了面部皮肤组织在不久前被自己亲手撕下。

  裸露的肌肉、颧骨被温热的水渍浸得生疼,吃痛的他想一把扯下毛巾,却再次传来撕裂般的钻心疼痛。

  毛巾似乎与他的脸长在一起。

  一道雷光在车厢窗外闪过,惊恐的老彼得僵硬抬头。

  “骑士大人,可是毛巾的温度不太满意?”

  对面那人的脸清晰起来,正惶恐地看着老彼得:“请您息怒,我就让我丈夫再去烧一壶开水来。”

  老彼得咽了咽口水,他想哆嗦被撕掉的、已经不存在的嘴唇,但是无果。

  “你...你...”

  于是他只能用发干的喉咙,透过热毛巾咯咯发出响动。

  “是我,骑士大人。”

  那名十五年前,被他砍了头的、善良的村妇,笑着躬身回应道。

  咚——

  沉闷声响,村妇的头颅落下,砸在马车的木底板上。

  咕噜噜滚到老彼得的腿边时,头颅已经逐渐干瘪、宛若骷髅一般,对着老彼得诡异道:

  “骑士大人,我的头好痛,您能帮帮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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